辦公室裏的氣氛有點詭異。

而身為氣氛變成如此的原因——那位白先生，正心情愉悅地翻看殺老師留下的搞笑漫畫。

似乎終於察覺到了什麽，白放下漫畫，對烏間說，“抱歉嚇到你了，烏間老師。畢竟那孩子是機密中的機密事項，身處現場的你只能通過第一次測試的視頻來了解他吧，不知道他現在的情況也不奇怪。”

原來那是第一次測試的視頻…！？…那隨著時間過去果然是變強了？

那種破壞力和不可控制力，讓烏間不知道高興好還是覺得麻煩好。

“不過，我能保證，”白說，聲音拖得意味深長，“他確實是殺老師的兄弟。放學後，所有人都能看出這一點。”

金木安靜地降低自己存在感，不去參和那邊政.府的事情。

是啊是啊，人家可是政.府請過來的…怎麽說我也不能把名義上的友軍幹掉吧。這樣會被當作反叛，烏間也會毫不客氣地把我上報的。

他翻過手裏文學雜志的一頁，欣賞著優美文藝的詩歌。

Emmm…欣賞不來。我還是喜歡高槻泉老師的作品啊……

烏間惟臣這個人在金木的印象裏是一個比較優柔寡斷的人。盡管單看會覺得這個人幹脆利落不茍言笑。

可能真是因為這樣才讓真實的內在變得難以捉摸吧。

烏間和學生們保持著距離，但作為一名教師，他擁有著責任感去照顧學生。如果真的要拼盡全力去暗殺殺老師，那麽學生的性命被犧牲會是最好的方法。因為學生會讓殺老師降低警惕，會讓殺老師束手束腳。

烏間在教師職業和暗殺者之間，優柔寡斷地迷茫著。

為了學生他不應該把喰種放進教室，可為了暗殺，金木是目前最強的戰力。

同理。明知堀部糸成現在並不適合這個班級，但要是是個強大的暗殺者，為了最終目的還是得……

“別擔心。”

金木趁白離開時對眉頭緊鎖的烏間說，“打磨暗殺者的事情交給殺老師。輔導學生心理可是班主任的責任。”

很快就到了眾人所望的放學時間。學生們移動桌子圍成一圈，有點像拳擊場。

“這個天氣真是讓人難受。”

金木看了眼窗外，晴朗了沒幾個小時，雨又下了起來。

天空昏昏暗暗，讓人看了不舒服。

糸成脫去表面的校服，露出裏面的決鬥短衣。殺老師被之前律的話動搖，不安定地發出“扭呀”的叫聲。

“普通的暗殺你肯定早就膩了吧，殺老師。”白總是一副愉悅的腔調，說著令人反感的話，“我們來定個規則如何？如果腳退到場地外的話就當場判死刑。怎麽樣？”

杉野頓時表示了不滿，“這算什麽？就算輸了的話也不會有人遵守的吧這種破規則。”

不，殺老師的話，就會遵守。

在所有學生面前許下的諾言，他一定會遵守。

但是…對方就不一定了。

“輸在這裏就太難看了啊……”金木輕聲說。

白的手起、落下——暗殺開始！

眨眼的事情，白色掠過，伴隨殺老師“呀嗬”一聲，黃色的觸手一根落地。

本堅定殺老師不會輸的金木震驚地從靠著的墻邊直起身，聲音和殺老師意外地重合在了一起。

“——觸手？！”

圍繞在糸成周身高速甩動的是數根白色的觸手，雖然比較細，但殺老師的影子一眼就能看出。

“果然是兄弟？！”

學生們驚嘆。

“——不對！”

無法抑制的暴怒突破了理智的線。金木上前一把提起白的領子，咬牙吐出來的質問和殺老師的火氣一致到令人疑惑。

“——這不是人類能夠擁有的東西！你們是怎麽把小孩子變成的這樣的？！那個觸手…你們是從哪裏得到的？！”

被人工制造出來的怪物殺老師，被人工制造出來的獨眼喰種金木研。

——他們再了解不過被改造的痛苦了。

“你們怎麽能對小孩子下得去手啊！”

金木憤怒地一拳擊倒白，突如其來人類的攻擊讓對方有點猝不及防，沖力讓他一頭撞在墻壁上。

金木的左臂突然傳來爆炸式的麻痹疼痛，一聲悲鳴沒抑制住，從緊咬的唇齒間洩漏。

金木知道這是誰的傑作。

他扭頭怒氣未消地瞪向手持遙控器的烏間。

“不痛嗎？”烏間冷眼相對，“那就再加大點電流吧。”

“呃啊啊啊啊啊——”

皮下監控器上有放電的功能，這是烏間為了控制他而植入的。

不疼也要裝出很疼的樣子。不漏些弱點，別人總不會放心。金木面露痛苦，左臂嚇人地痙攣抽搐，隨後如同斷掉般垂下。

“……烏間。”

他一腳踢開頭痛不已的白，扶著手臂背靠墻壁低喘氣，兩旁學生擔憂又害怕，不敢上前幹涉兩個老師的糾紛。

金木臉色陰沈，目光難得狠戾，牢牢地盯住白。

“烏間，你會後悔的。”

——後悔沒有讓他打死這個人渣。

“我只知道你在毆打政.府派來的暗殺者。再不冷靜下來我就要當你背叛處理了。”

“呿。”

上午喝下去RC溶液高速促進金木體內的細胞活性，手臂的電流燒傷很快就覆原。他斜睨白一眼，看似沒有要放過後者的意思。

烏間再度出聲警告，“——金木研！”

“我知道。”

金木抽抽嘴角。

白不是自己人。他不能用喰種的力量去對付對方，暴露了身份不僅他有麻煩、包庇的烏間也好不到哪裏去。

如果金木有什麽超出控制的行為，第一個要施行鎮壓為擺脫嫌疑的人就是烏間。

這是兩個人事先約定好的。就算只是表面掌控了金木的假象，也會讓某些人安心一些。

他離開了這個教室。

剩下的事情，交給殺老師來更加名言正順。

雨還在下著，有漸小的趨勢。金木站在校舍門口，下意識用左手從左邊口袋拿手機，結果還在顫抖的手指讓它掉到了地上。

金木呆楞了一下，旋即苦笑地彎腰撿起來。

“…我真是傻了。”

難受時候撥出去的電話只會給一個人。

聽筒裏先是嘟嘟了兩聲，然後冰冷的女音禮貌地告訴他您撥打的用戶無人接聽，請稍後再撥。

金木後知後覺看了眼掛鐘。

…對哦，英現在在上課……

他對著雨長長地嘆氣。

然後不過一兩分鐘的間隔，有人打了過來。

手機在手上振動，但金木完全不想看。

“您不接電話嗎？”律疑惑地問。

“沒心情理別人啊。”說著他又緩緩嘆氣。頹得有點想抽根煙。

唔……我曾經還是三好模範來著……歲月真是把殺豬刀。

律看了眼呼叫來電，歪頭，“可是打來的人是剛才您的撥出號碼。”

金木立刻接通。

“抱歉金木，剛才在課堂上不方便接你電話。”永近歉意地說，“有什麽事嗎？”

金木張了張嘴，一時沒決定好要說什麽，便又看了看時間，“…現在還沒到下課時間吧？”

“我偷偷溜出來了。”永近嘿嘿笑兩聲，“因為金木以前從來不會在上課時間打電話給我，所以我想你是不是有什麽急事。”

“對不起，打擾你了……”金木小聲嚅囁。

“沒事啦。然後？你還沒說有什麽事呢。”

“……”金木抿唇，“我……因為沖動做錯了一件事。”

“那件事會帶來很糟糕的後果嗎？”

“……嗯。”

“金木平時不是一個沖動的人，為什麽會做出這樣的事情？”

“因為憤怒……”

“對方做的很過分嗎？”

“嗯。”

“你在為別人生氣？”

“…嗯。”

永近笑了起來，“果然是金木啊。”

“誒？”

“因為金木很溫柔，所以才總是不顧一切地為別人發洩情緒。這一點我覺得很好哦。”

不，我覺得一點都不好……這樣會讓你陷入麻煩的。

金木口中彌漫著苦澀的味道，但他不能告訴永近一切。

“金木只要保持著自己的模樣，走自己的路就是最好的。哪怕將來會後悔，現在的你的確是幫到了某個人，不是嗎？”

永近調子歡快。外頭烏雲散開了，微涼的陽光落下。

“…我總是能被英的話安慰到呢。”金木嘴角揚起了弧度。

“我是在說事實哦。…啊呀呀，再不回課堂上的話又要跟不上了，拜拜金木，今晚再見。”

“今晚再見，學習加油，英。”

掛斷了電話，金木的樣子映在手機屏幕上，律縮小了坐在某個軟件的圖標上，晃著腿。

“金木老師的笑容很好看呢。”

“…謝謝誇獎。”

“金木老師平時不能在課堂上多笑笑嗎？”

“這個笑容，”金木彎了眼，但愉悅的氣息沒有那麽濃郁，“可不是給你們看的哦。”

他轉身回去的時候，屋外再度下起了雨。

“今天的天氣真是多變，一會兒下一會兒停的。”他自言自語。

不過，現在是太陽雨啊。

作者有話要說：

愛你們

都元旦快樂哦

——

修文x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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